11月30日，“新风险与新治理”系列特色讲座在我院成功举办，本期主题“人工智能时代的风险社会2.0”，本次讲座由我院社会组织与社会治理研究所所长蒙克老师主讲，所支部书记郑振清老师主持，特邀蓝煜昕老师、曹峰老师担任点评嘉宾，本次讲座吸引众多硕博生、博士后老师参会并参与讨论。
蒙克主讲
郑振清主持
以下为本次讲座主要内容，特分享以飨读者。
01 人工智能大语言模型的风险生成机制
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大语言模型究竟是什么，又将如何给社会带来新的风险?首先，chatgpt本质上是一个计算机程序，属于一类语言模型。这种模型可以理解为一种会“文字接龙”的机器，输入一段文字，变换器输出词句，从而对输入的文字进行“合理的延续”。然而，ai幻觉的存在使得chatgpt会输出看似有凭有据却完全是编造的信息。因此，在使用chatgpt时，要避免不切实际的期望，发挥其长处（基于语境和逻辑的推理），规避其短处（对于事实细节的反馈）。
而这带来一个悖论，即本该由人完成的创造性工作却交给了机器，而对事实细节的核查反而由人来承担。在此基础上，需要思考的问题是我们是否会被更善于使用chatgpt的人取代？因此，ai带来的风险集中于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深刻改变，是对人类已经身处的风险社会的一种升级。
02 风险社会2.0：人工智能时代风险社会的重塑
风险社会是人类社会的一个发展阶段，人类需要系统性地应对现代化带来的不安和危害。根据风险的不同来源分为三个阶段：
传统社会中，风险主要源自“外部的”自然因素，影响是基本可控的。在工业社会，风险则主要源自“内部的”人为因素，包括失业和工伤。但这些风险大多发生于局部，而非对系统性的破坏，治理方式体现为凯恩斯式福利国家。而当人为风险变得难以限制时，人类社会便进入了风险社会，其特征之一是风险不再受空间或时间的限制。以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泄露为例，辐射影响波及数十个国家。离核电站30公里以内的区域至今仍被指定为隔离区，而要完全清除污染区的残留物需要长达800年的时间。在这种情境下，全球治理成为治理新模式。
风险社会1.0的特征是“民主，而非分层”。乌尔里希·贝克通过“贫困是分层的，烟雾是民主的”这一观点，指出社会中的贫困往往呈现阶级分明的特征。然而，工业化和城市化所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却某种程度上平等地影响每位个体。
在风险社会2.0，由ai带来的风险则呈现出极端分层的特征，即“分层，而非民主”。随着open ai上线gpt store，个人定制chat gpt将成为现实。在未来，每个行业甚至每个人都能定制专属的机器。举例而言，假设涂尔干生活在人工智能的时代，他可以利用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创造出一个名为“涂尔干gpt”的机器。所有人都可以通过与“涂尔干gpt”交互来了解他的思想体系。传统的“富不过三代”的观念强调了家族先辈的精神特质难以在代际之间实现遗传。而在未来，这些精神和思考都可以在机器中实现永久的遗传。ai时代，回旋镖效应失效，风险的阶层分布趋向（永久）固化。这标志着一个极端“胜者全得”的时代，实现数字永生的个体，与剩余人的差距将是永续的。
03 风险社会2.0的治理：回到过去？
在一个关键维度上，本次工业革命与过去存在着根本差异——核心区别在于对波兰尼悖论的应对和化解。波兰尼悖论指我们依赖于个体的隐性知识和技能来推动社会和经济的发展，但在尝试捕捉和传递，实现知识的系统化和标准化时却面临着困难。回顾过去的工业革命，人类做的是将已知的5%的工作交给机器去完成。而如今，基于ai的黑箱算法使机器通过涌现的机制了解到剩下的95%是什么。在此，ai不仅成为技术进步的引擎，更成为波兰尼悖论的破解者。
在风险社会1.0时，“烟雾是弥散的”，因此需要全球治理来达成协作。而随着风险社会2.0的到来，由ai引发的风险在极度分层的前提下凸显。这一次，我们则需要借助全球福利社会，在全球范围内关注和致力于提高人类福祉。全民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下文简称ubi）成为其中一个政策工具，它保证所有公民无条件地定期获得一笔固定数额的金钱。其核心思想是确保所有公民有权获得一定程度的经济安全。这有助于减少贫困，提高生活水平，缓解经济不平等。同时，ubi也面临质疑，包括导致税收增加及降低工作动力等问题。
综上，在风险社会2.0的治理中，我们设想了一种全球性的再分配模式，既综合了福利国家的思想，又结合全球治理的实践。然而，如何有效地资助和实施这样的安排道阻且长，未来需要更深入的思考与实践。
讲座现场
曹峰、蓝煜昕点评
现场师生交流
在点评交流环节，蓝煜昕认为本次讲座体现了“大问题，小切口”的特点，从高等教育的视角切入，以chatgpt为切口，联想到其对社会关系的影响。理论联系紧密，启发研究者需要长期关注和把握理论。随后，曹峰分享了针对高校教师对chatgpt使用态度的调研经历，揭示了生成式ai产品所带来的趋势足以引发人类的重视。郑振清则强调了ai的发展涉及到伦理、法律和社会问题，ai的政治化可能带来国家之间的竞争与冲突。公管学院博士生兰雨潇同学、硕士生毛悦同学就ai技术与人类技术进步的关系以及如何使技术惠及更广泛的社会群体展开了交流。
新风险与新治理——社会组织与社会治理研究所系列特色讲座简介
中国已进入数智时代与风险社会时代。随着经济产业、社会生活与公共管理的加速数字化，新的社会风险也在酝酿：人工智能的技术应用及其风险、信息茧房下的群体价值观冲突、数字化下的个人隐私风险、老龄化与社区社会治理新问题、开放社会的发展与安全问题，等等。
应对新的风险，需要新的治理研究——对现代化国家治理的价值、制度、组织、政策与技术等维度进行系统思考与学术创新。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社会组织与社会治理研究所与教工党支部拟开设“新风险与新治理”系列特色讲座，邀请国内外相关领域专家进行主题演讲与专题研讨，从不同角度探讨不同领域的新社会风险对当代社会组织与社会治理带来的挑战。
“新风险与新治理”系列特色讲座由本所教师主持，在“新风险与新治理”的统一主题下采取多线程分专题推进的方式，近期拟在人工智能风险应对、数字化时代价值观矛盾应对、社区与社会治理难题应对等方面多线程推进，热烈欢迎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参加。
供稿丨社会所